寒橘袖

猎奇

【魄魄】人生八苦之生苦(已修改)

上篇不满意,这次已大改

序由云云发https://popoyueliang.lofter.com/post/1ff9915a_12db9ecdd @魄魄云釀

痴人梦

我的爱因你而生,也因你而灭。

正文

•“哎哎哎快别出去了!她过来了!”

“快关上门,真是晦气。”

“她怎么又出来了,空气都不好了,她怎么还没死啊……”

一身洗旧的学生装,穿的脏了又脏的布鞋。

吴映洁脸上没什么表情,她习惯了。

习惯邻居的诅咒,习惯自己的处境。

她只不过是脚步加快,再加快而已。

“快来快来,你没事吧,都和你说了下次出来躲开他们,他们不值得你生气。”

白敬亭将她脸上的灰尘擦去,一脸担忧。

“没事哦白哥哥。”

“你每次都说没事没事,只有我知道你最在意这些了!”

白敬亭想了想,放开了吴映洁的手,转身就走。

“哎,白哥哥你要干嘛!”吴映洁着急地拉住他的手。

“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,不会抛下你不管的。好吗?”

“好……”

吴映洁缓缓放下了手,手中唯一的温度也渐渐消散在晚风中……

1.

“吴映洁,你想不想吃那个包子。”
“想,可是……白哥哥?”
“嗯哼,别出声,你看我的。”

小巷角落里,两个脸黝黑,脏兮兮的的小孩定定地看着闹市对面的包子铺,吞了吞口水。
下一秒,其中的一个男孩跑了过去,不小心似的撞到包子铺,几个包子咕噜咕噜的掉了下来。看到包子已经粘上泥和灰后,店老板骂骂咧咧:“脏东西给老子滚开!买不起还要来!滚滚滚!下次再看到就弄死你个小杂种。”一脚踹向男孩的背,才赶走男孩。路旁行人众多,人们看到热闹自然围成一圈。

“哎等等,我记得这个乞丐上个星期前也来过吧。”
“是啊是啊,上次他被发现,这老板可是直接让店里的伙计收拾他,打得半条命呢!要不是一小姑娘跑过来死命护住,这老板又怕事闹大影响生意,可就真的要打死他了。”
“哎呦哎呦,真是造孽哦,年纪还小就当了乞丐,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啊,散了散了……”

“吴映洁吴映洁,快来。”
男孩回到小巷,脸上的伤极其明显,从怀里拿出手帕,打开手帕霍然是三个包子,热腾腾的,只是都已变成灰色。
“白敬亭!和你说了想吃也不能去!很危险,上次你差点被打死!”吴映洁红了眼眶,擦了擦包子上的灰,却没有咬下去。
“我们吴映洁长大了,知道担心白哥哥了,嗯?”
白敬亭许是知道女孩生气了,不然不会叫他大名,逗笑着说。
“呜呜呜你老是这样,我感觉自己好没用……”
不过当他看见吴映洁脸上两行泪下来时,又慌张了,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孩,舍不得欺负她,却也不懂得该怎么哄哄她。

“哎哎,别哭别哭,快吃,要是一会儿包子被抢走了,你哥哥我不就白受罪了?”
吴映洁委屈的咬了口包子,眼泪却是没止住:“你嫌嗝……弃我,我嗝不要和你一起嗝……走了。”
白敬亭倒是哭笑不得:“你个小乞丐,离开我能去哪里,别哭了别哭了,一会噎住别人可是要笑你的,走吧走吧。我的这个包子也给你。”
“嗝……为什么。”
“我不饿,一个包子就够了,你必须要把这两个吃完啊,不然我会生气的……”

2.

1938年的某一天,是个寻常日子。

路上行人熙熙攘攘,聊天叫卖声此起彼伏,好不热闹。
“哎,你知道吗,那吴家老爷原本二女儿是被弄丢了的,二夫人的女儿本来就比她大,倒是就没什么抢家产的烦恼喽。结果没想到,这二女儿居然又找回来了。”
“可不是嘛,不过啊,找回来也无济于事喽,那苦命姑娘的妈早死了,自己被拐走的这两年肯定过的不好。”
“哎,只能说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……”
“而且我还听说,这吴家姑娘不仅自己回来,还捎了个小孩,是个男孩子,比她大一些,当时吴老爷可气坏了。生怕这吴家女儿带个女婿回来给他哦。”
“那倒是,一个乞丐,到我家我也不愿意,更别说那世家喽。”
两人叹了口气,摇摇头越走越远。

北平吴家是个世家大户,衣坊十分有名。
“白敬亭!你又在偷吃厨房的东西。”
“哎,吴大小姐,你这就不对了,以前我给你带吃的时候你可感动了,这个时候翻脸可不好。”
“那我……那我不是带你回来了嘛!你快点快点和我去玩。”
“我们吴映洁大小姐今天生日,我这个小仆人自然是要陪同的。主子,请——”
白敬亭嬉笑着,把手伸出来,等待着吴映洁的回应。
“切,谁牵你的手啊。”

“快过来快过来,白哥哥你看见那个马蜂窝没。”
吴家有一个后院,以前很受大夫人喜欢,后来大夫人过世,后院渐渐荒废。里面的花木从不修剪,快长疯了,蝴蝶鸟儿虫子尽情欢唱。
吴映洁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去那颗长着年轮,老朽的百年大树上坐着,能看到北平城的远景,夜晚的灯火阑珊。
这几天她发现了新的玩具——捅马蜂窝。

那颗马蜂窝像个倒垂的大莲蓬,马蜂进进出出。
吴映洁一身旗袍躲在树底下,拿着根树枝递给白敬亭,只见白敬亭互溜互溜地爬上了树,带着吴映洁给他的“脸罩”。
白敬亭刚用手把马蜂窝捅下来,只见蜂窝
中飞出好大一团黄色的东西,“嗡嗡嗡”地鸣叫。
再一看,嘿,这白敬亭仗着自己有武功,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,吴映洁这小妮子虽然也有经验,却还是没跑过马蜂,只见白敬亭手一拉,吴映洁便在他的怀里了。

“哈哈哈哈哈白哥哥,要不是你拉着我飞,我可能真的要被蛰了哎。”
“那是,说好保护你,你就不可能受到伤害的。”
“切,尽逞强!”

于是,等吴老爷过来时,看见的便是——一堆马蜂与一个掉下来的马蜂窝。那是一个鸡飞狗跳。

“吴映洁!你小的时候明明那么乖,几年下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!你是世家之女!一点仪表礼貌都没有!你姐姐多好!什么女红样样精通!而你呢?还想着上学!”
吴老爷年纪大了,有着传统的思想,女子无才便是德,他也不妄想二女儿能多好,可是他希望她能做到自己身份该做到的事。
“是嘛,我没教养嘛,我姐姐有教养,你找她啊。”
可惜吴映洁从不吃这些,她我行我素惯了,你要问她亲近的人,那还真没有多少,最亲的可就当属那年找回她时她身边的白敬亭了吧。
“那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你姐姐能做到,你就不能!”
吴映洁站着垂起头,脸隐在黑暗之中,谁也看不见她的神情。
“嗤,还能为什么,她有爸妈,我没有呗。”
吴老爷听了,直用手蒙着胸膛,气的快呼吸不顺。
“小翠,给我把她关在她房间里,给我面壁思过!”

九月深秋,夜晚的风总是微凉。
“喂喂,吴映洁。”
房门的窗户纸被捅开,吴映洁倒是不在意般:“白哥哥,你怎么现在才来,我等你许久了。”
“好了好了,这不是给你带你最喜欢的桂花酥了吗。”
白敬亭的声音传了过来,被窗遮住,像是隔而未隔般,让人听不真切。
“白哥哥,我的门被小翠锁了,我出不去,你也进不来,怎么办啊。”
吴映洁起先哭过一场,因而鼻音甚重,听的白敬亭是一阵心慌肉跳。
“嘘,我带你出来。”

夜晚的山坡上,黑不见影,你要是不仔细看,还看不见那里有两个人。
“怎么还哭鼻子了,不舒服吗?”
“没有……我就是难受。”
“鬼鬼,被罚了不能气,你两年前来到府里时,你还小心翼翼的,什么也不敢碰,什么也不敢说。可是你聪明,你知道如果不做出点事,你父亲永远不会看到你,我都知道。”
吴映洁顿了顿,她从不知道原来白敬亭都懂,她也从未和他说过这些,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,她不愿意麻烦他。
“鬼鬼,别哭,你要学会与我说,我愿意同你一起解决,你知道吗,我未来是要娶你的,嗯?”
白敬亭嬉闹似的扭了扭她的鼻头,被吴映洁一掌打开,她用手捂住脸,闷闷害羞:“喂,你别胡说,我才刚及笄之礼,才不嫁你呢。”

你说,世事弄人,不然吴映洁岂会知道后来她多后悔说这句话。

3.

“吴小姐?吴小姐?”
“哦,不好意思啊盛夫人,刚刚走了点神。”吴映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顺了顺发梢。
“没事哦吴小姐,我刚刚还在说你姐姐命真好嘞,你看白先生娶了她,长得又帅哦,又有才,最重要的是爱你姐姐啊,这多难得啊,怕是积了八辈子的福么。”
吴映洁顿了顿,她好久未听说过他的名字了。
他像是从未出现在过她的生命中,走的那么快,一点痕迹也无。
“话说吴小姐有没有嫁人的心思啊,你也老大不小了哦,我有个弟弟,不差的哎。”
“……不用了盛夫人,我如今忙着事业,哪里有这心思啊。”
“那吴小姐我下次再来和你搓麻将哦,我老公叫我了,有事和我联系啊。”
“好,盛夫人我送送您。”

“映洁,姐姐来看看你。”
门外,一娇艳女子走了过来。
“吴若岚,你怎么又来了。”
“哎妹妹这话就不对了,做姐姐的应当是来看看才是。”
“那今日已经看到,你可以走了。”
吴若岚翻了个白眼,倒是坐了下来。
“行,我也不想和你多说这些话,吴映洁,把东西拿给我。”
“嗤,去让白敬亭找我,不然我谁也不给。而且你知道是什么东西么,就来拿。”
“妹妹,你还不明白么,白敬亭不想来见你,才让我来的。前日国督还来与他喝酒,你识趣一点。”
吴映洁转过了头,脸上表情依旧明亮,谁也看不出她的情绪。
“国督?”
“是的啊,怎么,这个时候恨自己没嫁个好人家了吗?”
吴映洁没有理她,回到房间去了。

她拿出了柜子里的玉镯,忽然心里就很疼,很疼很疼。
“我们,终究不是同路人。”
“我也不再哭了。”
“我只是,还很想你。”
吴映洁像一个弄丢了玩具的孩子一般,抓着玉镯哭的好大声,绝望的声音久久不息。

今天的阳光很好,只是照不亮她的心。

“姐夫,你来了?”
姐夫区区两个字,多生分啊。

“……是,我来拿东西。”
阳光照在吴映洁手里的女士烟,房里烟雾缭绕。
“吴映洁,你别抽烟了,不好。”
她半倚在阳台,眯了眯眼。
“好久没有晒过太阳了,北平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呢。”
白敬亭像是生气了,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烟扔了出去。
“白敬亭,你管的着吗?以什么身份,姐夫么?真搞笑。”
吴映洁闭上了眼,没有看见他眼角的泪花与悲痛。

白敬亭从没见过她抽烟。
他原以为她会好好的,嫁个好郎君,有两个小孩子,和她一样可爱,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。
可是他再没见过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样子。
他再没见过她开心的样子。
他再没见过她穿着大红嫁衣的样子。

细算他们多久没见了?好像是从她父亲将他配给她姐姐的时候吧。
他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天……

“白哥哥,是假的对吧?都是假的,都是他们骗我的。”
吴映洁跑来他的房间,满脸不可置信,两行泪水却已挂起。
她没有抱住他,没有撒泼打滚,只淡淡地问了一句。
他看着她眼睛里的星星慢慢暗淡下去。
可是他没有说话。他只是闭了眼睛,他不忍在看见吴映洁的模样。
多看一眼,便会万劫不复。
“白敬亭,你什么意思?啊!我问你啊,你回答我!你回答我啊!”
她终是哭了,哭的那么伤心。
“……对,如你所见,我娶了你的姐姐。”
白敬亭苦涩的动了动唇,她还小,还有后路,她还会遇见更多的更好的,待她有帮助的佳人。而不是独在他一个无用的乞丐这里寻得终身。

“你是有什么苦衷吗?白哥哥我一直都相信你的,是不是我姐姐威胁你了?是不是?我去找她,对我去找她。”
“吴映洁,你别说了!我没有苦衷,这一切都是自愿的,都是顺理成章的……你快走吧。你和你姐夫共处一室太久了不好。”
“是么,姐夫……是啊姐夫,姐夫,姐夫……”
吴映洁冷笑一声,终是清醒过来:“我只要一个原因。”

“你父亲更疼她。”
“是啊,父亲向来是疼姐姐的……”
他没有把话说完,可是聪明如吴映洁,又怎么不懂,财产,地位,官位,这些,她通通给不起。
可是她姐姐可以。

终是回不去了。
纵然他想解释,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,该怎么解释。
他终究是向她的父亲提亲了。为了自己的前程,为了……她。

“来,拿给你。”
转眼间,吴映洁从房里拿出一沓资料,是一串名单,于他有大用的名单。
“吴映洁,这几天你能不能别出门。”
“姐夫慢走不送。”

她的我行我素终究没改。

吴映洁等白敬亭走了后,开始收拾东西。
明天就要走了,她想出去看看,开阔眼界。
船票也买好了,只等她。
只是,她先要完成她的任务。
吴映洁看向手里的信,昨晚国督手里的人传过来的。
内容也就那么几个字——可杀。

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,不管是因为什么。

4.

你瞧,新的一天还是那么明媚。

黄浦江畔,轮船鸣响,风微微吹动吴映洁的裙摆。她头发挽起,穿着她最爱的红色旗袍,脚旁放着一个棕色皮箱子。

白敬亭站在她的身边,眼镜链垂在耳后。
“白敬亭,你会死吗?”
他没有回答她。

船渐渐靠近。
吴映洁转过了头,“白哥哥,我想抱抱你。”
他顿了顿,露出一抹笑容,像是冬日里的阳光如此温暖。
“好。”
吴映洁的手微微颤抖,那硌着的刀在白敬亭的背后旋上许久。
终是,插了下去。
“我们鬼鬼今后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的。”
白敬亭笑着靠在她的肩头,嘴里的血迹一行,笑着闭上眼睛。
他们都清楚,白敬亭明明知道,却没有躲开。吴映洁明明可以杀死他,却终究没有下死手。

时间到了,吴映洁上了船。
洁白的脖颈留给了背后的兵荒马乱,再多的刀枪相见与她无关。
国督府遵守了承诺来了人,让她不再戎马一生,只是四处漂泊。

今生,吴映洁没有嫁给白敬亭。
一辈子,也不会了。
只剩一场
花前痴梦。

吴映洁说,如果再来一次,她也许还是会选择遇见那个曾经的小乞丐。
只是不知,遇见白敬亭的她,
何其有幸,又何其不幸。

下一棒https://yingshuxiashangying.lofter.com/post/20087aae_12dc44dde @樱树下赏桜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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